偶然相遇是种难得的美好

    (一)写给安妮

    风与风相遇,要么激烈要么和煦,

    雨与雨相遇,要么滂沱要么淅沥,

    人与人相遇,特别是偶然的相遇,

    是一种难得的美好。

                             ——写给安妮

    时空真是一个奇妙的组合,冥冥之中或许真有类似月老的那根线牵着你我,看似杂乱无章的穿梭,总会有交叉的时刻,而我相遇安妮的时候是在一零四路公交。

    一零四路公交是高铁站到我家的唯一划算的交通工具,一元能坐好几里地,两元就能通穿整个县城,中国的公交车,准确的说像我们这种小地方的公交车,更像是一个移动的浮世绘,菜贩、学生、旅人,还有老年人,凡是没钱有时间的人都会挤在这一个密闭的空间,为的只是以比步行和自行车稍快的速度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

    我喜欢坐公交车,除了一元就能享受较短时间内较长距离的移动外,我还喜欢听车上的人说话,最有意思的就是售票员,这是一个夕阳职业,好多大城市的公交已经智能化,没有那么人性的售票员了,上车自备零钱,到站停车都是广播,一切都是那么死板,而我们这个小地方还保留着这一原生态的职业,既是考虑到就业的问题,可能还是有钱的因素,什么因素呢?上车不买票。现在的售票员不是什么香饽饽了,钱少地位低,一般都是中年妇女或者老头老太太专职,一零四路公交就是一个中年妇女卖票,人刚从高铁站出来,首先就是她拿事先录好的喇叭循环播放着,进城的往这边,一零四路公交车等起的。

    我就随着这循环往复的喇叭声上了一零四路公交,我是第一个上车的,司机拿着手机玩着游戏,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上车找座位坐,等会儿有人售票。我刚想把手上的零钱放进票箱,听他一说,迅速把手抽回来后顺势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接着就是前后门不断的涌进人来,自从高铁通车以后,位于两个大城市黄金分割位置上的县城人流突然密集起来,刚开始我以为都是体验高铁的,但是时间一长才发现,原来时间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那么的宝贵。

    拖着行李箱的,拿着公文包,背着书包的,提着礼品盒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头发花白的,头发乌黑的,穿黑色外套的,穿红色连衣裙的,短发的,长发的,喜笑颜开的,愁眉苦脸的,没多大会功夫,乌压压一车人,连过道都已站满。最后上车的自然就是拿着喇叭的售票员,这时我才借着公交车上昏黄的灯光看清楚这个中年妇女,花白的头发扎起来比肩稍长,宽盘黝黑脸,上身泥巴色短款外套,下身黑色丝裤包脚,一双老布鞋,右手臂膀上红色袖笼印着的安全员三个黄字依稀可见。闹哄哄的车上在她的一声怒吼下瞬间安静下来,她那略带嘶哑的声音仿佛一直在车厢里面回荡,买票了,买票了,上车两块,先收后补。如此精炼的话语必经过反复琢磨和实践,爽朗上口,通俗易懂。

    接着就是中年妇女熟练的在车厢内穿梭,不时还能听到她那嘶哑的声音,借过,那个小伙子还没有买,那个太婆把卡拿出来......窗外天色已暗,司机载着这几十号人沿着那宽阔的大道驶离车站。

    从车站到我家,总共是三个站,平日里我看看窗外的风景也就过了,今天却不行,天色已晚,能看到的只是远处城市星星灯火,我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几乎全在这里度过,出生到高中毕业,大学毕业又回到这里,如今人生已去三分之一。突然在我的右后侧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闪过,那是刚刚过红绿灯的时候司机刹车时我转换目光时偶然发现的,是的,我怎么会认错,为了确认我再次回望了一眼,此时她也正疑惑的望着我,我迅速摸出手机,找到安妮的qq,发出了高中毕业后和她的第一条消息,你也在一零四路?

    虽然我家到车站只有三个站,但中国现在到处都是这样的城市新区,一条大道延伸到很远很远,一个站和另一个站之间绝非想象的那么近,消息发出后我期待一个怎样的回答呢,是?不是?我又偷偷的回望了一眼,还是那么的娇弱,仿佛和十年前一样,时光都不催人老吗?我再次打开qq,发出第二条消息,可能认错了,不好意思。

    既然可能认错了,期待就不再那么急切,大概就那么几十秒,

    她回来消息,是的,你也在,我也以为认错了,你还背了个书包。

    我回她,是的,刚办完事回来,你呢?

    她回,我每周都回来看孩子。

    我回,是个女儿吗?

    突然,又是一个刹车,只听见售票员冲着我喊,小伙子到站了。我急忙起身,冲她微笑点头示意,然后下车,她回来信息,是的,女儿,你下车了?

    我回,是的,到家了。

    她回,还真巧。

    我回,是啊,坐了那么多次一零四,原来偶然相遇还是一种特难得的美好。

    她回,呵呵,附来她女儿的照片。你有孩子了吗?

    我回,暂时没有。

    ······

 

      

   

   

评论